本溪圆世特种建材厂是诚信为本,市场在变,我们的诚信永远不变...
污水处理厂建起来了,为什么污水仍直排黄河
黄河中上游部分欠发达地区管建不管运行,有的污水处理厂沦为化粪池
甘德县污水处理厂,污水曝气池安置在一个钢棚房内(2020年9月11日摄)。记者李占轶摄
建有污水处理厂,依旧有不少污水直排,最终汇入黄河;由于运行成本高,有的污水处理站无奈“沉睡”,甚至“沦为”化粪池。
新华每日电讯记者近日沿黄河中上游走访多个欠发达地区发现,由于基础建设跟不上、设备运行状况差、日常运行成本高,导致不少地区“建了污水处理厂、污水依旧处理难”。
有处理厂却仍有污水直排,黄河中上游治污依旧是难题
多方投资建起污水处理厂,由于处理能力不足、效率不高、覆盖面有限,污水依旧难以“全收集、全处理”。部分居民生活污水只能直排,最终汇入黄河,这是记者在黄河中上游流域走访时的见闻。
在黄河中游一个县,境内有一条黄河一级支流穿过。当地环保部门干部介绍,近年来由于加强监管,工业废水基本都达标排放,目前主要的污染来自农村生活污水。为此,当地在远离县城的乡镇建了两座小型污水处理站,但运行状况均不尽如人意。
记者来到建有小型污水处理站的一个乡镇河岸边看到,很多居民生活污水通过管道直接排入河道中。有的管道破损,污水就直接沿着河坝流到河床上,将砖墙染成黑色。
当地环保部门的一位工作人员介绍,虽然2018年在市、县级财政的支持下,这个乡镇新建了一座污水处理站,但配套管网建设成本太高,目前只能收集全镇接近一半人口的生活污水,实际处理能力只达到设计能力的一半。
为此,这个县城建部门在当地沿河岸修建了20个储水罐,临时收集居民生活污水,再通过污水收集车集中拉运至就近的污水处理站处理。有工作人员坦言,“处理站处理能力有限,水泵等设备也经常出现问题,很多时候来不及拉运,储水罐污水溢出,也造成污水直接流入河道。”
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甘德县地处三江源地区,紧邻黄河源头。记者在甘德县污水处理厂看到,常规露天的污水曝气池,却安置在一个钢棚房内。走进钢棚房内,明显感觉室内温度提升。
“没办法,这边气温低,处理污水的微生物容易被冻死,只能将曝气池装在室内,烧锅炉保暖。”污水处理厂相关负责人说,甘德县污水处理厂海拔4000多米,冬季气温低,必须通过外层钢棚房和内部烧锅炉来保温。
“每年仅锅炉烧煤费用就要25万元左右,是一笔不小的开支。”这位负责人说,青藏高原地广人稀、昼夜温差大,导致污水处理难度大、建设和运行成本高。
更加紧迫的是,总投资两千多万元建成的甘德县污水处理厂,主要处理县城居民小区、办公楼和商铺的生活污水。目前每天处理量1200吨,已满负荷运转,急需扩容提升处理能力。
建设运行成本高负担重,有的污水处理厂停运沦为化粪池
记者走访发现,当前黄河中上游流域部分欠发达地区“有污水处理厂、依旧污水处理难”的主要原因,是收集污水管网建设成本高、污水处理运行负担重。尤其是不少欠发达县域,刚刚脱贫摘帽,自身财力有限,难以承担污水“全收集、全处理”的建设、运行费用。
在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永靖县,十多年前县城没有污水处理厂,生活污水是经过化粪池处理后直排黄河。近年来,随着污水处理厂和管网的建成完善,目前城区85%以上的污水都能收集,但在城乡接合部等区域依旧难以全覆盖。
“管网建设费用大约为每公里100万元,尤其是老城区存在管网老化、雨污混流问题,布设新管网的费用十分高昂。”永靖县住建局干部王晓明介绍。
随着城镇化加速、易地扶贫搬迁,县城和城镇居民增多,污水排放量增加,污水处理厂也必须扩容。尽管地方财力有限,但在巨大的生态环保压力下,“欠账”扩容污水处理厂成为不少欠发达地区普遍的选择。
山西省吕梁市临县新民污水处理厂厂长高春成介绍,由于移居城镇居住的人口增多,原来的设备处理能力滞后,因此2020年对现有污水处理厂完成了扩容改造,“虽然当时改造资金严重不足,也只能先动工,钱以后再想办法”。
与此同时,黄河中上游流域欠发达地区由于人口密度相对低,污水浓度较低,加上低温等因素影响,污水处理成本远高于东部发达地区。一些污水处理厂保障正常运转,还得每天固定投入葡萄糖。
永靖县盐锅峡镇污水处理厂厂长李树坤说,镇区人口少,污水厂来水主要靠居民生活用水。进水COD浓度低,导致微生物处理污水时碳源不足,只能通过添加葡萄糖确保微生物不被“饿死”,“每月得添加三四吨葡萄糖,直接抬高了处理成本”。
记者采访了解到,目前青海省共有14个县城污水处理厂处于高海拔地区,普遍存在污水浓度不高,处理效率不高,收集率不高、雨污分流不够等问题。加上三江源地区冬季气温低,给污水处理工艺带来很大挑战,普遍需要加温棚、供暖气,有的污水处理吨水成本高达每吨4元。
在山西省吕梁市离石区信义镇,因无力承担后续运行费用,已建成的污水处理厂不得不停运。信义镇副镇长王三牛介绍,污水处理厂建成后,各级政府并没有跟进保障运行资金,镇政府独自难以承担这笔费用。
“有的污水处理厂建成时间早,处理后的污水难以达到现有的排放标准,没有资金进行设备升级,现在只能当做化粪池使用。”王三牛坦言。
污水处理不能“管建设不管运行”
建设有上级资金投入,运行全靠本级财政投入保障,高昂的污水处理厂运营成本,让不少污水处理厂“难堪重负”。2020年4月脱贫摘帽的青海省甘德县,2019年县本级财政收入为1674万元。县里每年支付污水处理费用要150万元,占2019年本级财政收入比重接近十分之一。
一些基层受访人士呼吁,不少刚摘帽的欠发达地区,都处于生态脆弱区域,生态环保压力大,地方财政运转紧张。鉴于这些地区财政实际情况,污水处理厂建设配套、日常运行等都需要国家政策支持。
一方面,污水处理厂自身建设投资就在一两千万元,地方仅配套资金就要200万元至400万元,只能使用地方财政收入开支,很多时候地方只能拖欠。建议国家下调这些欠发达、发展受限制区域的资金配套比例,便于相关污水处理、收集项目的扩能建设。另一方面,很多欠发达地区城镇化仍然处于起步阶段,不少区域尚未建立起自来水、垃圾处理、生活污水收费机制,污水处理运行费用完全压在地方财政支出上,因此也无法采用PPP模式进行建设。迫切希望改变国家专项经费“管建不管运行”的情况,给予一定运营经费补助,缓解地方财政压力。
完善污水直排及时发现、及时收集、及时处理机制,也是当前急需补上的短板。山西省吕梁市生态环境局临县分局副局长高国平等干部建议,全面排查排污口,在重点区域安装视频监控设备,并利用无人机拍摄等手段实时监控,同时坚持科技手段与人工手段结合,加大人工巡查力度,确保生活污水经过相应处理,杜绝直排、偷排。
“对于没有工业企业、离市区管网较近的乡镇,产生的农村生活污水有限,建议采取分散建设蓄水池的方式,通过集中拉运处理,降低处理成本。”甘肃省天水市生态环境局副局长汪朝波建议。(记者吕梦琦、解园、李劲峰、李占轶、张玉洁)